火车徐徐启动,好像很不情愿往北走似的,半天才把速度提上来,随着列车的提速我的心也在提速。这列车要把我们送到一个什么样的广阔天地,我们将要在怎样的环境里生活,前面的路是平坦笔直,还是崎岖蜿蜒。这些都是未知数,它就像一道方程中的x, 要想知道x的值是零,是正数,还是负数,这得需要我们亲自去解。现在回过头来看看,这四十六年的经历,不正是解这道方程的全过程吗。
列车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一路上小站很多,往外看看黑咕隆咚,心里觉得很凄凉。大约两点半左右,到了比较大的讷河站,领队的告诉我们说快到双山站了,心里想可算快到了,双山站一定比讷河站大,因为九三很出名,它的车站也错不了,想到这里,心里亮堂不少。
凌晨四点多,火车好不容易走到了双山站,我们一行下了车,不知谁说了一句‘这车站这么小啊’。可不是,除了出站口和候车室的昏黄的灯光外,四周漆黑一片,难道这就是九三了吗。领队的又带我们过了火车道,抹黑往前走。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话,只听见脚踩在雪地上的声音,就像游击队夜行军一样,其实,我们的心里都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领队带领我们坑坑洼洼、拐弯抹角到了一个处所,这就是红五月驻双山办事处,俗称红五月招待所。
招待所有一个大房间和几个小房间,小房间早已住满 我们都被安排到大房间里 。 大房间简直就是个大车店,南北两铺大炕,都已经躺、坐满了人,男同学挤到南炕坐下,我们三个女同学在北炕的一个犄角坐下来。
七点钟,客车来了。这时天刚亮,天空一片红霞。我们上了客车。一路上心里忐忑不安,想看看九三大地的风光,窗玻璃结满厚厚的霜,什么也看不见,只觉得一会儿身体向左倾,一会儿身体向右倾,后来才明白,那是车子在转弯这一路有四十八个弯。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到了红五月农场,下车后把我们安排到招待所,场领导刘素朴等来看了我们后就走了,然后由经主任负责管我们。吃完中饭,又把我们安排到学生宿舍,也就是菜队的一间破土房子里。让我们休息几天熟悉熟悉场部我们在那里住了两天也没给我们分具体单位,我们很着急,一再要求到生产队去,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十二月八日下午决定把我们分到二队。我们心里很高兴,二队离场部近,还是样板队。
两点多钟,二队来了一辆马车接我们了。我们问赶车的得多长时间能到二队,他说不远,我的马跑得快,走的又是北道,很近。可是那马走起来也没觉得有多快。赶车的很健谈,告诉我们路的左面是一号地和三号地,有三里地长,仔细一看可不是嘛,收过庄稼的地里一片白茫茫,往东望去,很远才看见地那头的树木,这地块太大了。这可真是名符其实的‘广阔天地’呀。赶车的一路上把二队的情况给我们介绍的差不多,我们对二队有了大概的印象。
太阳紧挨着地平线了,周围已是片片彩云,这辆‘快’马车才到二队,马车停在大宿舍门前,有几个老职工热情的帮我们把行李搬进了宿舍。宿舍是一栋土房子,中间是走廊,南北各一排房间,紧西头是一个大房间。我们女同学分到北面的一个房间,男同学分到西面的大房间。把行李铺好后,我深深地喘了口气,好像有了归宿感,这里就是我的家了,离开了纷乱的学校,结束了疲惫的串联,可以平静的生活了。今后什么也不用担忧,前途就在这里,一门心思干好工作就行了。明天就要正式工作了,但明天又会是怎样的呢,明天就要真正进入广阔天地了。想到这里,稍事平静的心又惴惴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