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生活方式,不违背社会道义,不侵害公众利益,怎样生活;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内心与外表有联系,但无法制定标准,判断心灵的美与丑、善与恶,不在外表,而在行为。如果说在生活小节上,不能与时俱进也是一种错的话,我宁愿一错再错,顽固到底。
不是不能被人说成另类,也不是批判中的批判,笑谈而已。
最后一次享受探亲假,是七六年初。先到了哈尔滨的姥爷、姥姥家,看望了一下两位老人。急着回京,第二天买了一张特快车票,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列车上,不知着惹了谁,一路就没让我消停过,除了左手拎着饭盒,右手拿着个小锤的检车工没查过我的票,乘警、车长、列车员没有一个不关照我的。换班后,节目还要重新上演一次。每个人都扬着一张贵族式的布满阶级斗争硝烟的脸。伸着胳膊,手心向中,四个手指上下摆动------。
而我每到这时,就狠狠的把车票摔到座前的小茶几上,然后扭头看着窗外------。不尊重别人,你们也别想得到尊重。不就是因为我穿着一件破点、脏点的“兵团战士大棉袄”吗,谁规定坐十二次特快,着装要配套?呸!耗子钻鸡窝,看脑袋就知道不是黄鼠狼,等着染上禽流感吧。
大概是在八七年、八八年的时候,刘景新老师和几个同事到北京来参加一个培训班,住在前门附近的一家旅馆,我去看望她。人家大老远的来了,总不能空手去吧,所以买了十几斤水果,用一个大网兜装着。刚出地铁口,一帮介绍住宿的人就围了上来,其中一个一直跟着我喋喋不休------。
我告诉他:我不住旅馆,家就在北京。他停住了脚步,睁大了眼睛,就像皇亲门下的家奴一样不屑的冒出一句:你是北京的?那我还是中南海的呢。
我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那个大网兜,穿着体面,夹着皮包的才是北京人?什么逻辑。你要是中南海的,老子还是联合国世界旅馆总调度呢。妈的,我又想骂人了。
前几天的晚上,实在是懒的做饭,下楼去买馅饼。在柜台前问女老板都有什么馅的?她说了好几种馅,但都是素的。我问她有肉馅的吗,她说有:牛肉的五块,猪肉的三块,可-------你------买吗?邪门,又遇上了。就算你咸鱼翻了身,也出不来猪大肠的味呀。
“牛肉的要十个”。女老板刚要往袋子里装,我改口说:“不喜欢吃牛肉的,要猪肉的。”女老板装到第七个了,“不要十个,要五个,钱不够了。”我把刚从银行取出的四千元钱拿在手里,举到她面前晃动着,然后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二十元的钞票递给她------,老子也耍耍你。
不知身后的女老板在想什么,我哼着小曲走了: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衣裳破,你笑我,他笑我,馅饼的味不错。明天再买五个,明天再买五个------。
天冷,我不就带着一顶过时的雷锋帽吗,你大爷的。找骂。
俗话说:笑破不笑补,而今天,我们当中的一些人,笑旧不笑新,那与“笑贫不笑娼”还有区别吗?
事情是我遇到的,但他们歧视的是什么?我说不清楚。他们自己也是打工的,就这样去找平衡?
退休前,单位里也有一些从外地招聘来做工的中专学生,一些所谓的管理者对他们忽来唤去的实在看不惯,为此还狠狠的吵过一场。他们还是十七八岁的孩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凭什么用苛刻的语言挖苦人家,远离家乡,远离父母容易吗?当了领导,你可以沾沾自喜,但决无高傲的理由,先尊重别人,自己才能得到尊重,这个道理都不懂,别让我看不起你。
无需去讲什么大道理,意识和行为的关系其实很简单,把车票摔在茶几上是为了尊严,为打工的孩子说句公道话,是做人的本分,不知道尊重别人的人,也用不着给他留面子。骂人吗------,虽不文明,但该骂的时候,也要骂两句。
横眉冷对常戚小人, 俯首甘为坦荡百姓。
世界很大,有时却很狭隘,人间充满了爱,但有时却相互鄙视。有人说这种事是少数人的行为,有的人又对我说司空见惯,不必大惊小怪。容易受伤的我,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评说,只好把它当作笑谈。
今天晚上,吃的是庆丰包子,味道不错。不过晚上睡觉时,我可不想听到玻璃破碎的声音。
2015年1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