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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在我下乡的那些日子里,经常看到、听到一些发生在我们周边的故事 ...

热度 4已有 1333 次阅读2013-8-4 15:34 |个人分类:小说| , , , ,

     在我下乡的那些日子里,经常看到、听到一些发生在我们周边的故事。有的很浪漫,有的很凄惨。今天提起它并不是要去揭谁的伤疤,而是想让后人们想一想,当年的那些事到底该不该发生?

     本故事纯属道听途说,如有雷同,请勿对号入座。

                         

一、一张小纸条毁了俩青春           

     俗话说,百年修得同船度,千年修得共枕眠。我理解的意思是,男女两个人要想结为婚姻,都应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或叫作缘分。有缘天南海北相聚恨晚,无缘对面相逢,碰破了头也不相认。弄不好还要动粗口,骂个狗血喷头。很多事物都要讲个缘分,佛有佛缘,人有人缘,婚姻讲个姻缘。姻缘有长有短,短的结婚没几天,离了。不离的也散了,原因是天灾人祸。总之,就是一个缘字。男女知青相亲相爱,也要有个缘字。要是没有缘,光一边热乎,那叫单相思。你百思而对方就是不解,没反应。急的一方茶不思,寝难安。而另一方却静如秋水。也别怪对方冷漠,因为压根就不知道被别人给爱了一回。我们连的付二林就是这个情景,他心中想一个女知青,想的都快疯了。闭眼、睁眼、走路、干活她的影子总在跟前晃动,抹不去撇不下。付二林那年二十三岁。小伙子一米七零的个子,浓眉大眼,圆脸方口。干起活来一阵风,麻利快。他心中的那个人,名叫齐志清,是女排一班班副。人长得算不上美女,可也周正。标准的身材,齐眉短发,身穿一套洗得发白的黄军装,两个膝盖上分别补了不大不小的两块补丁,显得格外干净利索。白皙的皮肤晒得有些发红,脸上一双大眼睛闪着睿智、机警的目光。她有一股强烈要求上进的欲望,从不甘于落后,是女排中的佼佼者。她心灵手巧,而且还有一副好嗓子,唱起歌来娓娓动听。那天,是大年三十。团里规定知青不许回家,要在当地过一个革命化的春节。连里杀了两头猪,晚上食堂改善伙食四个菜,连队烧的白酒每人四两。上午看节目,下午放假到正月除五。上午“颂扬会“上齐志清代表排里出了一个节目,她唱了一段京剧《杜鹃山》里的“家住安源萍水头,三代挖煤做马牛······,”赢得了一阵阵掌声。付二林坐在台下看傻了眼,一个劲的鼓掌叫好。看完节目回来,宿舍里的人有的走亲访友,有的去家属区老职工家串门,偌大一个宿舍只有付二林一个人。付二林有些神不守舍,心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个劲的直忽悠,他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他的魂好像叫齐志清给勾了去,躺在炕上一闭眼眼前都是齐志清。他一会儿,仿佛闻到了她身上飘逸的那股香香的气味,这气味让他如醉如痴。他一会儿,仿佛看到她微笑着朝自己走来,他一把搂住了她,疯狂地吻了她·····,这滋味真甜美!过了好半天,付二林才睁开眼,向左右看看没有别人。原来是做了个梦,心里咚咚地跳着。他按奈不住自己激情,翻身坐了起来,找出笔和一本信纸,决定给齐志清写信,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他要告诉她,他对她的爱有多麽真挚,有多深,有多么长。即使海枯石烂他也不变心!拿起笔他又有点胆怯,他知道这事叫连里知道的后果轻则挨批评,重则受处分。可眼下他已顾不得那些,为了爱情他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趴在炕上写了起来,可是光一个开头就让他撕了好几张纸。一会儿写敬爱的,一会儿写亲爱的,一会儿又写清清我爱你,总之,这信真不好写,这笔好像也不听使唤。费了九牛二虎的力气,写下了如下几个字:齐志清我爱你,我要对你好一辈子,付二林。写完后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直到满意才把写好的那一页纸撕下来叠成菱形块。他把信揣到棉裤兜里,下炕穿好皮靴头,带上狗皮帽子出门直奔齐志清的宿舍。两个宿舍中间隔一个空场,前后顶多五六十米,后栋房的房山第一个屋就是齐志清的住处。付二林来到房门前不远的地方站在那里,脸发烧心突突直跳,他实在没有勇气去敲门,只想等屋里出来人把信给捎进去。这数九隆冬的季节,没几个人在外面溜达。付二林等了足有半个钟头,两只脚冻得象猫咬的一样疼。那房门终于被推开了,腾腾的热气从屋里冒出来,随后走出一个端脸盆倒脏水的人。付二林一见是孙二丫,急忙叫住她:“二丫,帮我把这条送给齐志清”。二丫;“啥条”?“是别人托我给她带来的”。说完把条子塞在二丫的手里。二丫说:“你自己去送呗,她就在屋里。”付二林急切地说:“这点事求你了,以后好好报答你”。二丫说:“你小子光说好听的,一点儿不算数!”说完转身开门回了屋。付二林见房门关上了,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飞一般跑回宿舍,心里痛快极了。他自言自语地唱道:“齐志清我为你朝思暮想,今日如愿遂心肠·····。”二丫回屋把条子递给了齐志清说:“别人托付二林给你的条子”。齐志清打开一看上面写的字,脸红一阵白一阵。真是恨从心中想,怒从胆边生。那条子在她的手中不停地颤抖着,他实在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昨天指导员刚找她谈完话,说了她要求入党的事。给她讲了做无产阶级先锋队首先要解放自己,然后才能解放全人类的道理。自己还明确表了态:狠斗私字一闪念,做一个党放心的好青年。今天这事要是被连里知道了,我成了什么人?党组织还会相信我吗,入党的愿望还能实现吗?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说道:“付二林你可把我坑苦了,你给谁写条不行,咋就非给我写呢!我恨你。”宿舍里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二丫从齐志清手里抢过那个条,一看喊了起来:“不要脸的付二林,真缺德,真缺德!”大伙七嘴八牙出起了主意:有的说告到连里去,整整他;有的说,不能告到连里,这种事说不清越描越黑。有的说,骂他一顿,警告他到此为止。这些大姑娘在宿舍沸沸扬扬的好一阵。快到四点钟了,大伙陆陆续续到食堂买饭菜。付二林拿着两个小饭盆兴冲冲地从屋里走到宿舍门口,边走边有节奏地敲打着饭盆。他一开门看见门口站着几个女的,其中有二丫和齐志清。他乐呵呵主动打了个招呼,可没人应声。只见那几个人怒目而视,一脸的阶级斗争。他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齐志清走过来,冷嗖嗖地说了一句:“付二林,还给你!”说完把那张纸条扔到了付二林的脸上。“你以后有点自尊,别不要脸!”那几个女的“呸”了一声,拥着齐志清走了。一句“不要脸的的话真好像晴天霹雳,震得他眼花缭乱,付二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下来。他的眼睛湿润了,眼角流出了滚烫的泪水,那刺耳的骂声在他的耳边盘旋,好像全连的人都在骂他不要脸,肮脏、下流!他觉得自己这辈子算完了头也不敢回,朝连队南面的大道跑去·····。大伙把饭菜打回宿舍,以班组为单位聚在一起,很热闹,有的两个班组合在一起更热闹。付二林的班长问付二林干啥去了,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去老职工家了。听完这句话,谁也没有在意,因为有不少知青被老职工请到家里过年。年夜饭知青们你亲我敬,推杯换盏、热闹非凡。人们尽情地品尝着不回家过年的苦乐,无拘无束,得意忘形到了极点。真是猴能变成人需要几万年,人变成猴只需几两酒。晚宴一值到七八点钟才结束,有几个男女知青喝醉了又哭又闹,大喊大叫,有的人又唱又笑。有的人大喊来酒,我没醉。还有的人到处找水喝,见到洗脸盆里有水趴下就喝。有人到处找醋、找酸菜水,给喝醉的人灌下去解酒。有的人捂着鼻子,拿着铁锹清理醉酒后吐的污物。人们都理解这杯盘狼藉的场景,因为男女知青无望无奈的心情都是一样的,只有借助酒的力量来消除他们心中得苦闷。清醒的人除了照顾喝醉的以外,其余的一律去食堂包饺子。第二天早晨八点多钟,付二林宿舍里的人发现他一夜未归,有些纳闷。有的以为他逃跑回家了,班长急忙把付二林失踪的事报告了连里。连里一查确实没有他的人影,二丫得知付二林不见的消息后,把昨天纸条的事原原本本报告了连长、指导员。连里马上派出人去各处寻找,小河上的冰窟窿、树上、井里都找个遍没有一点消息。有人说,看到付二林昨天傍四点钟左右往南山方向去了,以为他去羊舍值班呢。大伙恍然大悟:“快去防空洞!”几个男知青飞快向南山跑去,跑到防空洞进去一看,地上躺着一个人正是付二林,在零下三十多度的气温里,他在这里冻了整整一个夜晚。奄奄一息的他,只有胸口还有点热乎气。人们二话没说,背起他就往山下跑。约莫一颗烟的功夫就到了卫生所,经卫生员检查发现他的手和脚都冻得是黑紫色,脸和鼻子冻起了泡,需要马上送团里。大伙拿来棉被和大衣,把他抬到小型车的拖斗里盖好,由连长和四个男知青护送到团部医院。团部医院治不了需转师部医院,汽车把他们送到师部医院,师部同样治不了,又坐火车去了齐齐哈尔二零三医院。到了医院已是凌晨的光景,经专家诊断为三级全身冻伤。十个脚趾全部冻掉,双手除左手一个拇指外其余都已坏死。付二林残废了,差点丢了性命。消息传到连队,知青们都为付二林的遭遇而惋惜,为他的残疾而痛心。有的人指着鼻子骂齐志清是;“骚狐狸,害人精!”付二林的伤势让齐志清的心象刀绞一样疼痛,她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她后悔自己的冲动,她在自责、自叹。她似乎感觉到外面的骂声,把窗户震得翁翁直响,人们的吐沫不停地朝自己的脸上飞来,险些把自己淹死。她的精神崩溃了,她捂着耳朵躲在宿舍里。她不敢出门,更怕见到人们的脸色。这飞来的横祸让她始料未及,她呼天不应,叫地不灵。此时的她多么盼望能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只有他们能护佑她,她也知道这是永远不可能的。她已没有一点挣扎的能力,昏昏沉沉的她好像被人从高山之巅推到万丈深渊。她觉得天地是这样的昏暗、阴冷、残酷无情。她好像看见有无数张血盆大口向她扑来,她无法面对这恐怖的一切,绝望中她悄悄写下了一份遗书。她写道:亲爱的爸爸、妈妈:再见了!我是无辜的,我丝毫没有做过一点坏事,可这世道却把我逼到了绝路。我热爱生活,上山下乡的苦和累,我都能克服。可精神的虐待让我无法忍受,我一夜之间竟成了过街的老鼠,成了全连的罪人?人们骂我、责难我、让我无地自容。我不知道,我到底错在哪里,难道我追求理想进步有罪吗?为什麽没有一个人替我说句公道话!爸爸,妈妈,请您记住这血的教训,哪怕坐牢也别叫我的妹妹再到乡下走我的老路。生命多么美好,但它已经不属于我。我恨苍天不公······。那写满了悲愤的纸被泪水湿了一片,字迹已经模糊不清。她穿上了回家时才穿的衣裳,拿出半瓶农药犹豫了半天,看了又看最后说了一句:“战友们、亲人们,永别了!”一闭眼喝了下去。当人们下班回到宿舍的时候,发现她在在炕上不停地抽搐,口中吐着白沫、瞳孔放大,几乎没了生命迹象。宿舍里的人们哭喊着他的名字,摇晃着她的身体,她没有一点知觉。齐志清在一片哭声中被送到团部医院进行抢救,命是保住了,却留下了严重的精神后遗症和不育症。俩个知青的悲惨遭遇结束了。可我的心一直在痛。

     付二林在知青大批返城的时候回去了,有人看到过他在街头柱着双拐卖电视报。齐志清病返回了城,她不与任何知青联系,很少有人知道她的近况。据说她依然是单身,很清苦。

     如果当时没有那么严厉的“禁欲规定”,也许就没有这样的······。

     如果付二林的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再大一点也许就没有这样的······。

     如果齐志清能把恋爱观、荣辱观看得轻松一点,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

     但是,他们为了爱,为了理想都没有错,错在那场上山下乡的运动。是它制造了许许多多这样的悲剧。

 

 

 

 

                                 (二)                              

 

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常常会遇一些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人。他们有时因为一句不值得的话与人争得面红而赤,拳脚相加;有时因为一句普通的玩笑,自认为被羞辱,使得多年的邻里情谊被断绝;有的,在麻将桌上因为一元钱,多年的光腚娃翻脸成仇,棍棒相见;有的,因为鸡毛蒜皮的丁点小事,竟然记仇多年,恨了多年;有的,夫妻之间因家庭琐事同室操戈,最后弄得劳燕分飞。他们用仇恨代替理智,用争斗代替宽容。直到犯下滔天大罪,自绝于人民才后悔莫及。                                                                                                      我们连的食堂,就发生过因积怨过甚引发的血案。那是那年十二月的第一场雪,当人们踏着厚厚的积雪去买早饭时候,发现食堂的厨房地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人们惊呆了,大喊一声:“杀人了!”有的人往外跑去报信,有的人冲到厨房里面去救人······。

我们连食堂的编制总共七个人,一个是司务长,一个是炊事班长,四个炊事员,一个烧火、挑水的人。除烧火、挑水的老牛外,其余的六个人都是知青。除司务长、面案大李、老牛是男性外,其余四人都是女性。炊事班长崔金华是讷河知青,将近一米六八的身材,头上梳着两个小辫子。鸭蛋脸、杏核眼、白皮肤。一笑脸上一面一个小酒窝。她工作时,头上戴着白帽子,穿着白上衣外面系着白围裙。黄裤子,外加脚上的一双黄胶鞋,不论冬夏总是这身装束。炊事班的事她拿得起来放得下,而且还能切一手细细的面条,堪称食堂一绝。别看她是个女同志,干起力气活比男知青劲都大。扛面袋子五十斤一袋,她一次扛三袋。挑水她一气能挑五挑,而且面不改色心不跳。她手一份,嘴一份,能说能干。她坚持原则,敢说敢管从不向坏人坏事低头。开饭时她在卖饭口一站,几乎没人挑肥拣瘦。人们都很佩服她,在他的带领下,炊事班的人都努力工作,年年都被评为先进班组,他本人也年年是五好战士。

自从食堂原来的烧火、挑水的老陈头退休后,又来了一个叫牛得水的人来顶替老陈的工作。牛得水五十六七岁的年龄,大个子,略有些跎背。他从未结过婚,光棍一人没家没业,是个吃饱了连狗都喂了的人。别说他没结过婚,可她也有过五天的婚史。当年有人给他介绍过一个中年农村妇女,和他只过了五天就跑了。那女的临走说了一句话:“没见过这样的牲口,不是人”。六九年,边境形势紧张,他从兴凯湖集体迁移来兵团。他年轻时是工厂里的工人,因多次无理取闹被遣送边疆劳动改造,这一来就是几十年。他虽然已到了天命之年,但是性格没有丝毫的改变。你别看他人高马大,可心胸却特别狭窄。他经常与人因为不值当的一点小事,吵得天昏地暗。三天不吵两天早早地,有一天没他吵架的动静,别人以为他生病了或者出门了,都说:“好极了,他最好永远别回来。”早晨谁要第一个见到他,都连吐好几口吐沫直喊晦气。全连四个排,十二个班,他呆个遍。时间最长的不过半年。上两个月因为开工资没零钱,别人欠了他二分钱,他去找人家要并和人家干了一仗。排长忍无可忍说啥也不要他,如果他不走排长就不干了。连里无奈只好暂时把他派到炊事班烧火挑水。为这事小崔当着牛得水的面和司务长吵了一架,牛得水在心里记恨着这个叫他难堪的炊事班长。食堂每顿饭要用十几挑水,一天下来大约得三十多挑,牛得水只挑二十挑,多一挑也不挑,水不够用炊事员自己挑。有时候夜班做完饭忘了压煤火,第二天要现点火。牛得水故意拖延引灶火的时间,使早饭到九点多钟才开。

一次,食堂做红焖肉,还没有开饭,牛得水拿个勺子在大盆里翻来翻去,装了一小盆痩肉足有二三斤,拿起来就往外走。崔金华喊住了他:“老牛你拿那麽多菜干什么”?牛得水回答说:“我吃。小崔说:你要吃就在食堂吃,不要往外面拿。另外,还没有开饭你就挑个遍叫外面看见影响也不好。牛得水好像没听见继续往外走,小崔见他没搭理自己,快走了两步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衣襟,不让他走。牛得水挣来挣去,小盆里的肉撒了足有一半,就是没拿走。牛得水转身一手把盆子扔向小崔,小崔急忙闪身没砸着。牛得水气急败坏地大喊:在全连没人敢惹我,你个黄毛丫头是不是不要命了!小崔说那是在别处,在食堂就是不许你无法无天,你的那一套,没有人怕你!厨房里的人都过来谴责牛得水的行为,牛得水说:好好,你等着!说完灰溜溜走了。在他的心里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还有一次,牛得水在后面烧火的时候唱起了《送情郎》小调,来到厨房里还在唱,小崔说:“你唱的是什么歌,咋这么难听?请你注意点影响好不好”?他说:“你真他妈狗咬耗子多管闲事”!狠狠啐了一口,心中骂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八月十五仲秋节,食堂杀猪改善伙食。司务长叫牛得水烧水,一会好退猪,牛得水愣是没干。司务长说:“这活过去都是老陈头干的,他走了就该由你来做”。牛得水说:“谁爱烧谁烧我就是不烧,爱咋咋地。”小崔一见司务长没吱使动他,就生气地说:“他不烧水,咱也不能叫大伙吃带毛的猪”。叫了几个人烧水去了。事后连里扣了牛得水五元钱,他又一次把恨记在了心里。眼下,他为了报复这五元钱的惩罚,摔坏了两只水桶,还把扁担扔在了井里。入冬后,一天开早饭前,食堂装钱票的盒子不见了,这在食堂还是头一次。大伙把目光集中在了牛得水身上。因为他在外面扬言:“食堂的人都欺负他,他不想干了。幸好没有多大损失,连长在大会上只是说了说。过了没几天新做的饭票盒子又不见了,这回有人见到牛得水大清早夹着鼓鼓囊囊的东西,朝宿舍急忙走去,不一会又回来了。经了解,昨天晚上最后走的人还见到了饭票盒子。今天早上门窗一点都没坏,门锁也没坏,可饭票盒子不见了。每天只有牛得水来得早,小崔问他“你看到没有?”牛的水说:“我没看到”。小崔说:“真没见到?”牛得水说:“没看到就是没看到,怎么你怀疑我不成”?小崔说:“事情没查清之前,谁都是怀疑对象”!说完她看看离开饭还有一段时间,就和面案的大李子俩人直奔牛得水的宿舍。她们在他的行李四周找了半天,没有发现可疑的线索。在他们打算到外面去找时,发现炕头灶坑里黑古隆冬好像有什么东西。于是找来一根两米长的木棍向里面桶,硬邦邦捅不动。宿舍里的两个人帮着用烧炕搂灰的耙子往外搂,费了半天的劲才把那物件捞出来。大伙一看是一个用外衣包裹的盒子,正是食堂的钱票盒子。“准是牛得水干的,早晨还没起床时见他在这里鼓弄了半天”!小崔、大李把盒子和衣服一齐送到了连里,并汇报了事情的经过。在家的领导都认为,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牛得水被叫到连里,在铁的事实面前,不得不低头。连里要求牛得水作检查,暂时先在炊事班工作,待明天指导员回来后再研究处理意见。牛得水回宿舍名曰写检查,其实他一个字都没写。他躺在行李上,瞪着充满血丝的眼望着屋顶。他心里想:这回是“死”定了。自从到了食堂就没得一天好,好像和那几个人犯相,尤其和那个姓崔的婊子。她处处和自己作对,就像是我的天敌。被赶出食堂丢人不说,肯定还得挨批判。那几个王八犊子不但看我的笑话,而且肯定借机得整死我。与其被他们整死,不如先下手把他们整死,一报还一报够本。他妈的,老子自从生下来就没得好,兴凯湖劳改几十年,可下熬出了阎罗殿,又进了鬼门关,在这里不是斗,就是批,整天提心吊胆,活着真没有啥意思。我要叫那几个让我记恨的人和我一起消失,一个、两个、三个······。一个罪恶的复仇阴谋,在他的脑海里一步一步筹划着。晚上九点多钟,指导员回来了。而且还用拖拉机拉回一拖斗,去了皮的羊壳拉(带骨羊肉),临时叫了两个人看堆。这两个人一会儿出去看看,一会儿捅捅炉子,一个晚上没消停。牛得水急得火上房,恨得牙根直。因为这个屋里他要干掉两个他最恨的人,一个是哈尔滨大庆、一个是曾经打过他的三胖。眼看天亮了,他心想:他妈的算他们命大!

食堂冬天的早饭是七点半开,牛得水一般六点就去食堂,他先把炉火捅着烧水,六点半左右值早班的人来到后,上屉馏馒头、做菜汤、切咸菜,一切得当后开饭。今天他来到厨房后没捅火,没烧水。他坐在面案旁的凳子上,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门外来人的方向。他要除掉今天的值班崔金华,出一口恶气。他即将伸出罪恶的魔爪,残害无辜的灵魂。他要用犯罪去对抗无产阶级专政,他像一个输红了眼的赌徒,进行着疯狂的挣扎。他觉得时间好像凝住了一样,他握刀的手急出了汗。他的心在激烈的跳,他的手在不停地抖,他感到呼吸要窒息。他心里骂道:真他妈胆小鬼,舍不了孩子套不住狼,怕什么!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崔金华哪里知道,死神正悄悄降临,小崔呀,你咋就一点不知道?他和刘丽有说有笑推开了门,进到厨房来。不知为什么,她们感觉到有点恐怖。厨房里没有往天的气息,只见牛得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两只眼冒着凶光。小崔很纳闷,问了一句:“老牛,怎么没捅火?”牛得水蹭的一下蹿到门旁,把门关上。骂道:“烧他妈什么火,老子今天就要你的命!”说完扑向小崔。小崔边躲边喊:“老牛你别胡来!”牛得水应道:“胡你妈个蛋!声音未落一刀刺向小崔的脖子,小崔一躲,刀刃划破了脖子外皮,鲜血流了下来。小崔急忙用手抓住牛得水手中的刀,牛得水使劲抽出刀又刺向她的肚子。小崔本能地又抓住刀刃,肚子被划出了血。一个二十一岁的姑娘,与凶手搏斗着,挣扎着足有十多分钟。她的双手已鲜血淋淋,血肉模糊。身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淌了一地,喷了牛得水一脸一身。刘丽距他们不足两米,她目睹了这血腥的现场。他张着嘴,可喊不出声音来,她想跑出去喊人,可两条腿不听使唤,怎么也迈不动步。她像木头人呆呆地立在那里。小崔与凶手牛得水抗争着,她的体力渐渐难以支持,她倒了下去,躺在血泊中闭上了眼睛。牛得水见她已死,他的目的已达到,长长出了一口气。他见刘丽还站在那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给她一刀算了。当凶手牛得水朝她走过去的当儿,刘丽“啊”的一声昏死过去,倒在了地上。牛得水怕耽误时间太久被别人发现,急忙开门逃走了。

·····冲进厨房的人们,救起她们二人。见小崔流血过多,但还有微弱的呼吸,一面向团部医院求救,一面发动四轮车去团部送人。车走到半路上刘丽醒了,她见到这么多人在跟前,才敢大声哭了起来。并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说了一遍。连队把案情迅速报告给团部,并且派人去个路口抓凶手。傍晚,人们在离连队不远的十米高压电线杆下找到了他。他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嘴里喘着粗气。原来,他行凶后逃到了高压电线杆底下,扔掉手里的刀,向上一蹬一蹬爬去,他打算抓住高压线触电自杀。没想到在距高压线半米的时候,强大的辐射电流把他从电线杆顶部击下,坠落在地上。可能因为身上穿着棉衣,地上有厚厚的积雪,他没有被摔死,只摔断了一条腿。三个月后,他以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行刑那天,他被汽车运到南阳河旁,武装排为他事先刨了一个冻土坑。他被从刑车上拖了下来,由两个兵团战士一面一个架着,走向刑场。一声清脆的枪声,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

崔金华被送到师部医院,经检查她身中三十七刀,生命垂危,必须送往哈尔滨救治。在兵团医院和哈尔滨医大二院的精心医治下,他以顽强的生命力战胜了死神,一年后她的伤势基本痊愈。可是她却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她完全丧失了工作能力。一个美丽、活泼、精明能干的炊事班长再也不能回到她热爱的岗位了,人们再也听不到她那甜美的笑声了。伴随她的是精神疾病的痛苦折磨和撕心裂肺的回忆。                                                 这些往事,可能已经被人们尘封在记忆里。崔金华把美丽的青春和鲜血都献给了这片上山下乡的土地上。她用生命践行了“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号召,他忍着常人难以忍受的伤痛后遗症的痛苦。医药治愈了他的伤口,但难以治愈她心中的伤痛。他有时指指天,指指地,跺着脚,她在诅咒。诅咒这六八年的上山下乡运动。她有时痛哭流涕、悲痛欲绝。她在问:“苍天为啥叫她遭遇如此悲惨的命运,为啥、为啥”!知道她不幸遭遇的人都为她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崔金华你是知青里的英雄,你是红五月天空永远飞翔的雄鹰。你是我的战友,我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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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2 个评论)

回复 平姐 2013-8-8 08:10
文章读后很感人,在那个年代,这种悲惨的事情时有发生。
回复 老龙虾 2014-3-26 22:38
这件事我清晰的记得,他叫贾振海吧,行刑是师部值班分队
,卫生队董贵海验的尸。发生在五连吧。悲剧呀!不该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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