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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志

病蹋上的日子

热度 4已有 810 次阅读2013-6-11 13:06

      本来跟几个黑兄说好,趁天气宜人,外出吃烧烤,其实上个星期已经去过了,但是没有尽兴,约好还要去一次。说是烧烤,其实不在吃而在聊。

      谁知老天爷不容我,十号那天就开始发烧,没当回事儿,扛了一天。第二天开始高烧,又扛了一天。第三天实在扛不住了,半夜打电话向同事求助,连夜把我送往医院,当时自己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天夜里,迷迷糊糊的醒过来,问守在病床前的儿子:今天几号了?儿子没好气的说:“刚才十三号,现在十四号。”

      “噢,十四号了。”我知道儿子在生我的气,有病不及时去看,生扛着,结果玩大发了,让家人跟着着急。

      十四号,想起来了,今天各地的知青要相聚上海滩,下午有个盛会,原打算晚上守在电脑旁,看看最新的图片戓是什么消息,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不知为什么,我最怕上医院。

      年轻的时候,常打架,就是对方拿着棍棒也从不畏惧。可一见那小小的针头,就四肢发凉,心跳加快,感觉自己要玩完了。

      下乡那几年,我好象就没有得过病,回想一下,在东北八年,因伤因病只休息过九天,平均每年一天多一点。去大兴安岭抬扛时,手被扒门子挤了一下,玩了一个大口子,歇了一天。连队宿舍失火,连伤带气,发高烧休息了三天。在麦场干活儿伤了腰,在炕上躺了五天。再也想不起来有过什么别的毛病了。

      刚来兵团时,繁重的体力活让人难熬;度日如年,总想找病。记得那时在五十二团,一天夜里,短衣襟小打扮,趁上厕所的功夫跑到篮球场,狠狠的速冻了自己几分钟,零下三十度,肯定来病那是毫无疑问的了,为了那张病假条,对自己下手就要狠一点。谁知第二天醒来,不但没病,比头一天更精神了。妈的,真邪门。

      如今,到了病找人的岁数,从东北回来后,算这次住院已是第六次了。可能是在东北那几年,体力透支的太多,回京后,身体一直不好,动不动就来病。

      每次住院,都感到十分的恐惧,那些带尖的、带刺的、带钩的、带刃的各种医疗器具,让人见了就发怵。尤其是输液或是打针的时候,都让我紧张的不得了。每次输液时,我都怕小护士微笑着、和蔼的,带着谦意的对我说:对不起,重扎一次吧。这时,我会有即刻昏过去的感觉。打针时,最怕趴在床上,护士消毒后,停上二三秒钟,这时我会想:她在做什么?是在瞄准吗?还是在找神经最敏感的地方?立时,全身的肌肉会紧缩在一起,就像在练金钟罩,让刀枪不入,要休克的感觉来了。

      本来这次住院,除了单位和家人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但还是走漏了消息,说是不想让人知道,但躺在病床上心里最盼望的事儿;就是有人来看我,那是我最高兴的时候。嘴上说:没事了,都好了,不用来看我。但心里却愉快极了。就是再难受也要坚持坐起来,和朋友们聊上一会儿。当朋友们走后,一个人躺在床上,又开始胡思乱想:想过去自己做过的蠢事,想自己曾受过的委屈,想自己努力奋斗却又毫无结果的付出,想自己当前面对的“白色恐怖”--------

      病情好转后,不想再麻烦我的黑兄黑妹们,坚持不让他们再来医院,儿子也被我赶走上班去了。本想让儿子把他的笔记本拿来,看看小屋里有什么新闻,有谁又把感人肺腹的好文章晒了出来,还有那南北大聚会动人的影像-------儿子坚持不肯,说是影响休息,呸!抠门。

      一天到晚,除了躺着,就是坐着。在医院的恐惧感被孤独感替代,这时,我第一次有了“我老了”的感觉,就是带着这种感觉,我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不知道这种感觉是病态还是心态。

      六十年前,我就是在这个医院出生的,六十年后,我又在这个医院住了二十二天,虽已入夏,却感觉到了秋天。两条腿软软的,边走边想,北大荒的日子过的挻难,生活的却不错,如今的日子好了,心里却觉的很苦,难道是一场飞来的疾病和谁也奈何不了的时光让我有了这种不该有的感觉吗?说也说不清楚。

      忘记了是哪本书里有这么一句话:若能高朗其怀,旷达其意,超尘脱俗,别具天眼,揽景会心,便得真趣。但愿我能:放开心绪,不在伤高怀远,希望我的晚年,能得真趣。
                                                                                                        
                                                                                                                                                                        六月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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