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知青文学中“乡愁”审美意象透视

王 永 王则远

( 齐齐哈尔大学 文学与历史文化学院，黑龙江 齐齐哈尔 161006)

摘 要: “乡愁”是中国文学中的重要意象，同时也是北大荒知青文学创作中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对北大荒知青文学中“乡愁”审美意象进行探析，把握北大荒知青文学深邃的历史意蕴，开掘和呈现北大荒知青灵魂深处悸动的精神底色，热情讴歌他们在那场历史运动中所显示出的理想追求、人格精神及对“第二故乡”生死相依的情感。

关键词: 知青; 文学; 乡愁; 意象

当前，关于北大荒知青文学中对知青时代生活、艰难经历、精神表征等方面的研究较多，但没有很系统的关于后知青时代的知青精神状况、心灵深处、思恋过去等方面的研究，更缺乏对知青们思恋“第二故乡”的爱恨交织的纠结状态的研究。本文试图通过对北大荒知青文学中“乡愁”审美意象的界定、挖掘、延伸等方面进行简要透视。

一、北大荒知青文学中“乡愁”意象的界定:情感指涉

“乡愁”情结作为身受放逐个体的共通的心理情绪，无疑具有时间上的绵延性，内容上的广泛性，而带有深重历史负累的北大荒知青们，无不耽溺于此。北大荒知青文学中“乡愁”意象不同于“故土难迁”的涵义，只能赋予这个”第二故乡“以另外一种意义。以梁晓声的小说《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今夜有暴风雪》和《雪城》等为代表，讲述的是知青一代人生命中那段特殊的战天斗地的故事。“可以说北大荒知青文化在一定程度上是依靠‘第二故乡’产生、发展起来的。在北大荒知青作家笔下，以展现垦荒、放牧、渔猎、伐木等为主要内容的知青生活，散发着天高地阔的浓厚的黑土气息，不断强化着知青与北大荒的亲密关系。”^［1］

二、北大荒知青文学中“乡愁”意象的挖掘:审美特质

翻阅对北大荒知青文学的研究史料，多是注重对知青时代生活、艰难经历、精神表征等方面的研究，缺少后知青时代的知青生存景象和精神状况的研究，这势必造成一种对北大荒知青文学研究的空白点。所以，有必要通过整合零散的北大荒知青文学中“乡愁”意象，挖掘北大荒知青文学力图展示的知青主人公极其复杂、痛楚、隐秘的内心世界及一代人不甘泯灭而努力自省、自我救赎的人格力量，为酝酿超越历史和个人的认知局限的具有精神深度、表现人性的丰富和深邃的作品提供借鉴，也为研究这段知青历史提供素材。北大荒知青生活是一座用之不竭的情感宝库，涉及知青的心灵境界、生活情状以及北大荒的风物、习俗。从这一意义上看，北大荒知青文学为中国当代文化的研究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

三、北大荒知青文学中“乡愁”意象的延伸:心灵律动

北大荒知青返城后更加思恋那广阔的、美丽的自然天地。欣赏自然美的同时，暗隐着知青们浓浓的“乡愁”。

1．思恋真挚情谊

北大荒知青文学中展现了知青们把抛撒青春的地方看做永远不可忘怀和解脱的“精神故乡”———他们的“第二故乡”。这个“故乡”的意义当然不仅仅是地理意义上的，更是一生魂牵梦绕之所在。知青返城后受到物欲横流的侵蚀，开始思恋知青时代经历淳朴爱情、收获纯真友情、感受温馨乡情、定格生命点滴的地方。于是出现跪拜黑土地，魂归北大荒的感人事件，表达了知青们与这片土地荣辱与共的血肉之情。

2．追寻拓荒印迹

从北大荒知青文学中，我们感受到知青的青春是从那狂热的、哭泣的、喧嚣的、沸腾的站台开始的。撕裂心脾的汽笛，夹杂着朦胧美好的痴迷，呼喊着英雄远征的壮语，背负着沉重的离愁别绪……，成千上万城市青年就这么义无反顾地完成了中国历史上一次青春、文化与生命的大迁徙，从此与广袤无垠的北大荒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开始了激情燃烧岁月里的开垦拓荒，水天一色日子里龙口夺粮，茫茫林海间的“顺山倒”的砍伐……，演绎了艰苦卓绝、悲壮惨烈的垦荒故事。韩乃寅的知青三部曲《远离太阳的地方》描写北大荒的“鬼沼”和“暴风雪”; 梁晓声的知青文学作品对北大荒铺天盖地的大烟泡，充满着死亡的恐怖的鬼沼，以及粗犷豪放、勇于开拓的北大荒人在茫茫雪原上马爬犁飞奔的景象，充满了北大荒的壮美，也有征服者的自豪……。张抗抗笔下的生机勃勃的荒原，奇特的菜窖，伐木的火热，让人相信最美还是北大荒。

新世纪初，陆续有知青回访团带着拳拳报效之心回来找寻青春的印记和生命华彩，回来品味当年的酸甜苦辣……。折射出知青一代的牺牲精神、开创精神和责任感，以及他们在艰难困苦中爆发显现的群体情义、知青身上被扭曲了的青春光彩和人情、人性的美好及其世俗英雄主义的品格。

3．追忆悲壮青春

北大荒知青文学中展现了知青返程后对青春的追忆，也可以说是祭奠青春狂乱与迷失的生活，祭奠来自关爱、情感的缺失带来青春的悲剧，祭奠那种缺乏理性的冲动和盲目的热情，祭奠用无数年轻的生命代价换来的珍爱生命的教训，祭奠那个不惜拿着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一切的时代。北大荒知青文学中展现的这种情愫，不由得让人思考与思索知青一代对北大荒激情地奔去、悲愤地逃离; 有过赞美、有过诅咒; 说想过、也说恨过这复杂青春情愫的原因。“只因最宝贵的青春年华都奉献给了这片曾经风雪弥漫的黑土地”。北大荒是知青们寄存青春的地方。

“高高的白桦林里有我们的青春在流淌”，白桦林储存了知青们太多的诗情: “那林子并不密，每一棵树都静静地散落在绿草丛中，她腰身还是那么挺拔，穿着洁白的衣裳……她是大森林中的抒情诗人，她是阴森忧郁的森林中的一缕缕的阳光，她是粗犷的男人群中的秀女。”^［2］

这幅油画似的布局，色彩明净，情韵和谐。在这道亮丽的风景线中，渗透着作家无限的情思。

4．怀念丰腴自然

北大荒自然景物也幻化成知青灵魂停泊的港湾，感受生命自由的休憩之所。“‘自然’是人类原来的故乡，我们离开了自然，关闭在城市文明中烦闷的人生，常常怀着‘乡愁’，想逃回自然慈母的怀抱，恢复心灵的自由。”^［3］北大荒知青返城后更加怀恋自然天成的北大荒，那是一个充满灵性的所在。这不仅是自然美的欣赏，还是对知青自身物化到自然美之上的人的本质力量的欣赏，隐现着知青浓浓的乡情。

“这广袤深邃的荒野里，草甸子衔着烂泥塘，片片芦苇缠绕着水泡子，虎啸熊嗷，野狼成群，那野鸭、野鸡群集惊飞时遮天蔽日，那水泡里的鲤鱼、鲫鱼、草根子、鲇鱼挤挤挨挨，互相碰撞，遇上炎夏天旱水里缺氧时，死鱼漂起，水面上白花花一片。”^［4］

这段文字呈现出当年北大荒“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的繁盛景象，犹如神话世界一样，令人心驰神往。八年的北大荒知青生活，使张抗抗对北大荒的春风夏雨、花草树木都有着一种特殊的情感。

知青在北大荒特定的社会与自然环境中生活，他们的行为方式不可避免地受到北大荒文化的影响，带有深刻的地域文化印迹。北大荒就是一幅丰富多彩的风情画卷，展现在知青作品中。在风俗中寄予深情，古朴而有情趣。在自然中体现诗意，粗犷而显厚重，凸显了北大荒知青的生活基础，具有超越时空的典型意义。北大荒自然景物、风俗人情幻化成知青灵魂停泊的港湾，感受生命自由的休憩之所，构成北大荒知青生活绝美的风俗画，让人有一种回归自然的洒脱。

参考文献:

［1］车红梅． 北大荒知青文学研究［D］． 长春: 吉林大学博士论文，2010．

［2］贾宏图． 谁来证明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J］． 北方文学，2008( 2) ．

［3］宗白华． 宗白华全集: 第 2 卷［M］． 合肥: 安徽教育出版社，1994: 19．

［4］韩乃寅． 天荒［M］． 哈尔滨: 北方文艺出版社，1998: 1．

（黑河学院学报2013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