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疑心重重

    那天晚上胖子等一行四人吃罢工作餐从饭馆里走出来，秃科长见到小冬瓜的沮丧的表情和失意的表现，很是同情。他转过脸去特意向胖子和戏迷讲道：“你们是同学和朋友，多劝劝他吧。你们说话比我说话他更容易听得进去。”这是多么温馨的提示，多么让人感动的话语呀。体现了秃科长对小冬瓜格外的关心和爱护。

    在这之后的几天里，胖子和戏迷也就按照秃科长的“关照”，时不常地找机会为小冬瓜解心宽。讲什么呢，无非是讲些“你以后还有机会啦，不要过多的沉寂在这次的伤感怪圈里啦，要振奋精神做好工作继续前进啦”等等。俩人该讲的话讲倒是都讲了，也不知道小冬瓜究竟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在这边胖子和戏迷在为小冬瓜解心宽的时候，秃科长又在做些什么呢？

    这天，小冬瓜突然很得意地对胖子说：“前两天秃科长跟我说，我的得票数比西铁城少五票，是谁没有投我的票呢？他拿着投票员工的名册跟我一起逐人核对投票结果，分析分析情况。”

    胖子听了小冬瓜的话以后，心想：秃科长对我们说让我们劝劝小冬瓜，而为什么他却在背后去和小冬瓜核对员工人名册，核实猜想投票情况呢？这投票的结果在组织科那里都是个很保密的事，秃科长是怎么知道的？可他为什么非要把这个结果告诉给小冬瓜呢？小冬瓜刚才的话说明了秃子背后的“工作”已经对小冬瓜产生了效果，现在的小冬瓜已经萌生了弄清究竟是哪些员工没有把票投给小冬瓜的想法。小冬瓜把他和秃科长他们两个人之间这么隐秘的事情告诉我，无非是他们俩在猜测我和戏迷把票投给了谁？听小冬瓜今天说这样话的意思，是想试探试探我的反映吧。

    于是，胖子对小冬瓜说：“现在秃科长拉你算选票有什么用？就是你知道了谁投了你的票，谁没投你的票，现在对你来讲还有什么意义呢？他猜票，你猜票，那你猜猜他的票又投给了谁呢？你知道吗？别犯傻了！”

    小冬瓜在胖子这里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不说话了。

    尽管如此，小冬瓜仍然不死心。接下来的几天里小冬瓜继续反复研究着投票名单，依照他的猜测和估计，他的得票数应当高于西铁城，而实际上西铁城的票比自己高，这个结果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小冬瓜开始觉得是自己对计票结果的估计出现了问题。

    “秃科长说得对，我身边的这些人……？？？”小冬瓜对戏迷和胖子究竟把票投给了谁，产生了更大的疑问。

    “还是秃科长子对我是真心呢！”小冬瓜心里想。

    二、我要“告发”

    小冬瓜身上似乎出现了一股莫名的强大动力，这种动力驱动着小冬瓜去做秃子倡导，而在胖子和戏迷看来是无用的“功”。

    这几天小冬瓜把整个心思全用到了猜测、计算选票上来了，就像买体育彩票一样，反复的研究，反复的琢磨，反复的推测。平时里反复地打量着每一个他所研究的对象，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想从他们蛛丝马迹的行为中扑捉到那怕是一丝一毫有用信息。现在能够得到这些信息，会在小冬瓜的心里产生极大的满足感，抚慰他那受伤的心。

    小冬瓜观察周围人们的表现，他此时觉得人们的表现是如此的千姿百态：在他想象中那些投了他的票的人，主动地向他示好，不但说些令人宽心、安慰人的温馨话语，还向他表示在以后将会继续的支持他。在他想象中似乎是没有投他的票的人，他觉得这些人对自己亏心，愧对他，害怕他，而尽量的逃避他，躲着他，尽量避免和他走个脸对脸，即使是实在躲不过去了，在那面面相对的一刹那，剩下的只是尴尬的假笑。也有那些没有投他票的人，向他表示的是何等的无奈，表示懊悔的歉意，干了这些“坏事”似乎是被别人胁迫的，原本那对小冬瓜真情实意的情感被压抑了，昧着自己的“良心”把票投给西铁城。更有那些似乎是没有投他的票的人，在小冬瓜面前却装成了投了他的票的样子，伴成了他的“同盟军”角色，这些人是最可恶的。还有的人是什么也不说，并没有把这已经发生的一切放在眼里，似乎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就是用这次投票的话题引诱他们，这些人根本就不拾这个茬，就像是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不予理睬。

        小冬瓜觉得胖子和戏迷就是这最后的一类人，关于投票的事这两个人一直什么也没有说起过，真是难以琢磨。

    越是这样的情形，就越是引发了小冬瓜的好奇心，决心非要把事情弄出个结果来。

   “今天，我碰到了后勤新上任的民副科长，他对我说：‘没辙，对不起。’就这五个字我就明白了发生在这投票背后的事情。还不是他们投票前就做了‘工作’吗？这回是有人在操纵投票，这对我是不公平的。我要告发‘他们’，得重新选。把‘末尾淘汰’用到我身上了，哼，不行。！”小冬瓜愤愤地对胖子和戏迷说。

    胖子听到小冬瓜这样说，觉得几天前他和小冬瓜讲的话是白讲了，小冬瓜市全然没有听进去，现在已经发展到不能自拔的地步了。

    就在几天前，胖子曾经对小冬瓜说过：“通过投票结果这件事情，你要总结一些个经验教训。”

    “我总结什么，出现这种结果根本就不是我的问题，我本身没有问题，这都是咱们科这几年在行政部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不好，要是换了政工部门为我画票，我的票数肯定会高，肯定超过西铁城。”小冬瓜不服气地说。

    “那倒是有这个可能，但不能成为今天的事实。今天的事实就是摆在面前的这种结果，现在你就应当接受这个结果，面对这个结果。用秃科长的话来说那叫做：‘正确对待吧’。如果你能够不去找外部的原因，而从你自身找出个人的原因，能总结出‘五条经验教训’来的话，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的经验和阅历是没有人能够和你比拟的。我倒是为你找到了五条原因，等你也找到了五条的时候，咱们俩再切磋切磋。”胖子语重心长地对小冬瓜说。

    如今的胖子是过高地估计了自己对小冬瓜的影响作用，但又觉得不能让小冬瓜再“执迷不悟”下去了。

    胖子说：“你要干什么，还想闹事呀？！你觉得今天民副科长这样做对吗？你要去告发，告发谁？领导问你：‘你听谁说的？是谁在背后操纵选举投票啦？’。你说什么，你说是‘民科副’告诉你的，再找‘民科副’对质，到那时‘民科副’会说些什么，你想到结果了吗？谁在操纵投票，你知道吗？你有证据吗？别再犯傻啦！这样有意义吗？”

    小冬瓜听了胖子排炮般的问话，似乎真有些泻劲了，也不再说话了。

   “你不是很崇拜那个‘末尾淘汰’制吗？”话到嘴边，胖子又咽了下去。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了其人之身”了，“木匠戴枷，自作自受”呀。

    小冬瓜原本是想用他和民副科长的事试探一下胖子，又失败了。

    三、我得“谢票”

    “这几天有好几个人对我说投了我的票，我得好好谢谢他们。”小冬瓜对戏迷和胖子说。“我还要对另外一些人进行‘谢票’，感谢感谢他们。通过这个办法我就可以找出是那些根本就没有投我的票，还假惺惺向我表示投了我的票了的人。”

    嘿，原来小冬瓜是找到了他能够划分真假投票人的“测谎器”，找到了能够揭开他心中迷雾的灵丹妙药了。

    有句话叫做“冤家路窄”。可不是嘛，在七楼的楼道里小冬瓜和后勤科的生科长走了个面对面。这就是小冬瓜说的那些没投他票，处处躲着他的那些人之一。

    生科长这回是实在躲不过去了，四目相对，生科长无语，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小冬瓜则大声说：“谢谢生科长了，谢谢能够投我一票。要不，还不知道是什么结果呢。”生科长开始时被小冬瓜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转瞬之间就明白了小冬瓜说些话是什么意思，生科长脸部肌肉里的神经在急促的颤抖着，假装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暖瓶，急促的走了过去。

    望着生科长远去的背影，小冬瓜感到了满足，心中异常的敞亮，悠然自得哼着小曲迈步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胖子看见小冬瓜今天很高兴，问道：“人得喜事精神爽呀，有什么好事，说说。”

    “我已经开始谢票了。你们是没看见。前几天后勤生科长一直在躲着我，今天和他走了一个对脸，在我谢谢他的的时候，他的脸色那个难看呀。连一句话也没有说出来，太刺激了。这办法挺灵，我一点一点地都会能弄清楚的。这些人躲着我，躲我什么，现在怕我了？！早干什么去了。”

    胖子不知道这些人是不是真正在躲着小冬瓜，不知道小冬瓜说的这些人们怕他是怕他什么，也不知道小冬瓜把事情搞到什么地步，得到怎样的结果以后才肯罢手收场。

    胖子对小冬瓜说：“俗话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投不投你的票，在投票人的心中各自有他自己的道理。不投你的票说明人家对你有个看法，是很正常的事。你这样去‘谢票’，如果碰到投了你票的人自然不必说，如果你有意去谢那些没投你票的人，那这些人会怎么想，今后你怎么跟这些人相处。要是原来就已经与你有‘结’的人，你这样做，这个‘结’不就系得更紧了吗？你还是少‘结’冤家，多解‘结’的好。”

    接着，胖子说出了令在场的人都吃惊的话：“你是不是也要对我和戏迷‘谢票’呀！”显然，胖子对小冬瓜这几天一系列的做法产生了那么一点点的反感。

    胖子这句话一出口，似乎是把小冬瓜这几天一直想知道，一直正在努力弄清楚的事情摆到了桌面上。小冬瓜三番五次的试探，无非是想知道戏迷和胖子他们的票究竟投给了谁。想验证一下他跟秃科长对戏迷和胖子两个人投票结果的分析。胖子也不顾小冬瓜此时此刻会想些什么，今天这话也可能是把全部事情都挑明了。

    胖子接着说：“还记得投票那天上午咱们俩为了点儿什么破事我还跟你‘棘刺白脸’的吗？我说‘你要是当了副科长，这么做我决不答应吗？’”

    小冬瓜好像记起了，“对，我还说，‘我这不还没当那嘛，干吗跟我这么着急呀。’”

    “其实不是我跟你急，因为那么点没影子的破事至于的吗。我看你头脑有些过热，给你降降温，怕你热得发懵，干些傻事。”

    “我说呢！”小冬瓜好像明白了什么。

     眼下小冬瓜糊涂了，他不清楚今天胖子说了这一大堆话的真正用意，也没有弄清胖子和戏迷这次究竟投了自己的票没有。

    小冬瓜的“谢票工作”在胖子说过这句话以后居然停止了。

    不知道是小冬瓜听了胖子“冤家宜解不宜结”的忠告以后感悟到了什么以后停止的呢？还是小冬瓜得到了原本千方百计想要证实的东西，原来猜测的结果得到了印证而停止的呢？这个只有小冬瓜自己知道了。

    但愿小冬瓜以后能够不再以投票与否论亲疏；但愿小冬瓜以后能够有一颗清醒的头脑；但愿小冬瓜以后能够走好自己的路，而不被别人左右；但愿小冬瓜以后能够有一颗平常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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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戊子年四月初五夜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