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的印记

到黑龙江的第一年，我这个南方姑娘就领略到了北大荒寒冬季节时，凛冽的北风的厉害，我的右边脸颊上被烙下一个深深的月牙般的印记。

记得那是68年的初冬，我到师部双山去办事。那时候，没有客车，从连队到团部是乘马车去的，从团部到双山是乘大卡车去的。虽然是全副武装（头戴棉帽、脚穿棉鞋，脸带口罩），但呼呼的北风还是吹得人直打颤。从师部返回时，口罩和棉帽之间没有唔严实，中间留下一道空隙，也许是冻麻木了，我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随着卡车的奔驰，只觉得呼呼的寒风吹得彻骨的冷。回到连队时，由于冷得发抖，急忙就往屋里跑，摘下棉帽与口罩后，好心的战友连忙将我拉到火炉边，让我烤火取暖，谁知这却留下了隐患。过后，我才知道：冻伤的地方只能用雪来搓，不能马上烤火的。可怜我们这些南方的知青都不懂得这个道理，于是，一道深深的、像烫熟了的猪肝色似的月牙般的印记就呈现在我的右脸颊。热起来还发痒，有时候还发麻，难受极了。

12月初，我和淑珍一起调到团部，她在宣传股，我在组织股。那时，我的脸上还带着月牙般的印记。到团部后，正遇到全国开展整党建党活动，于是，我常跟首长下连队，有时一蹲点就是几个月。奇怪的是，过了一个伏天，月牙般的印记竟慢慢地淡化、直至消失了。

记得一次回团部开会，刘团长望着我的脸看了半天，然后奇怪地问：“小施，你脸上的小月牙怎么不见了？”原来，他以为我脸上的小月牙是从小带来的胎记呢？我哈哈地笑了，“报告刘团长，我脸上的小月牙不是娘肚里带来的胎记，而是北大荒的寒风赐给我的印记，现在又是北大荒的太阳公公将小月牙收回去了”。“原来这么回事啊！小丫头，你真会说话。”刘团长拍拍我的肩膀，也哈哈地笑了。

                       施慧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