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经历对知青收入的影响

杨 娟   李 实

    摘要：本文借助文献及计量统计工具并回顾知青下乡政策，客观地估计了下乡经历对知青收入的影响。1995 年和2002 年的城镇住户收入调查数据显示，知青的平均收入高于同年龄组非知青的收入，这与人力资本理论中教育会提高预期收入的观点相悖。本文通过回归法和匹配法剥离家庭背景和政策等影响因素后，仍发现下乡经历对知青收入的负作用不明显。国家对知青从下乡年份开始计算工龄的政策，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低收入知青群体的收入，使知青的平均收入高于同年龄组的非知青群体。

关键词：下乡 知青 收入差距

一、引言

“文革”的十年浩劫造就了一代特殊的人群——“知青”。许多文学家、社会学家及历史学家曾从各个角度描述知青的生活状况。知青这一代人见证了我国经济的快速崛起，也经历了经济转型中不可避免的几次震荡:年轻时遭遇“文革”而不得不到艰苦的农村或农场锻炼，中年时可能因为教育程度所限而面临下岗的困境，晚年时其子女的就业状况又出现严峻的挑战。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社会各领域都有知青的杰出代表。因此，探析下乡这段经历对知青收入的影响，以及知青群体间及其与同年龄组收入差异等问题，可以较为客观的了解“文革”对这一代人造成的影响。

“下乡”使知青们的教育中断，从而可能会影响到之后的收入水平。人力资本理论认为收入会随着教育水平或教育年限的提高而增长，所以，我们预期“下乡”会对知青的收入起显著的负作用。但同时，下乡的这段经历磨炼了个人意志，增加了个体承受困难和压力的能力，内在能力的提升可能会对收入有正的贡献。这两种相反的作用对研究下乡这段经历对知青收入的最终影响提出了挑战。

“文革”造成一代人的人力资本投资中断类似于欧洲国家所经历的第二次世界大战( 以下简称“二战”) ，例如，国外许多学者研究了“二战”对人们收入的影响，发现它减少了年轻人的教育投入，也使其收入遭到损失( Ichino and Winter-Ebmer，1998) 。也有一些学者研究了“文革”对个体教育年限及收入的影响。Meng and Gregory( 2002) 研究了“文革”造成的教育中断对个体继续接受教育的影响，他们发现教育中断对今后的学习产生了显著影响，特别是那些在初、高中阶段中断教育的群体。此外，中断教育的群体不愿意接受四年的正规本科教育，更愿意参加强度不太大的大专或成人教育一类的学习。Han et al．( 2009) 分析了“文革”对中国城镇人力资本投资的影响，特别是那些受“文革”影响中断学业的群体为弥补人力资本缺失而做的教育决定。他们认为，不考虑成人的教育再投资低估了“文革”对教育投资造成的损失。Zhang et al． ( 2007) 通过把样本分成受“文革”影响的人群和不受“文革”影响的人群，并利用双胞胎数据控制家庭背景和个人内在能力等因素，发现“文革”对于个人收入没有显著的影响。Meng and Gregory( 2007)探讨了“文革”造成的教育中断对收入的影响。他们也发现“文革”虽然影响了教育的质量和长度，但对收入的影响却很小。对于受“文革”影响的一代人中，只有11．5% 在1995 年的统计中可能因此减少收入。这部分人属于本可以继续接受本科教育，但“文革”迫使他们不得不中断学习的群体。

    虽然有不少关于“文革”对教育投资或收入的研究，但“文革”对于下乡知青的影响的相关研究却很少。本文与以往研究不同的是把“知青”从受“文革”影响人群中剥离出来，单独研究下乡对其造成的影响。由于下乡政策使知识青年从城市到农村工作和生活，使其与非下乡青年的收入水平可能有较大的差异。如果笼统地研究“文革”对受影响人群收入的影响，而不区分知青与非知青群体，可能会低估“文革”对不同群体的影响。为了研究下乡经历对知青收入的影响: 我们首先用普通OLS 方法估计下乡经历对受“文革”影响群体及知青收入的影响。其次，我们通过估计倾向分( 即下乡的概率) 将下乡人群与非下乡人群进行匹配，并根据回归法控制其他个人特征，估算下乡人群与非下乡人群的收入差距。最后，通过分析知青群体与同年龄段非知青群体的收入，排除政策因素对知青收入的影响，更加客观地估计下乡经历对“知青”收入的影响。

二、下乡政策及背景介绍

    1966 年中共中央发布“五·一六”通知标志着长达十年的“文革”的开始。广大知青响应毛主席“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那里可以大有作为”的号召，开始了上山下乡运动。在1950 年到1970 年间，大约有1 700 万人从城市迁移到了农村，这可能是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一次移民( Li et al．，2010) 。